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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種唱法
流行歌曲的演唱講求個性,歌星們在聲音上的差異之大,演唱風格之多樣,使得我們無法像在“美聲唱法”中那樣將其劃分為幾個聲部(男高音、女中音等),即便是用“聲線”這個時下非常流行,卻又是莫名其妙的萬能術語,也還是難以一一描述清楚。但我們還是可以根據其淵源以及發聲特點、演唱風格歸納出幾種典型的“唱法”。
 
 “低吟唱法”(Crooning),形成於30年代。那個時候,許多酒吧、舞廳、夜總會裏添置了電子擴音設備,歌手們開始對著麥克風唱歌。“低吟唱法”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中產生的。由於麥克風的擴音作用,歌手們不必像歌劇演員那樣豎著嗓子吼,也不必像有些民族歌手那樣橫著嗓子喊,他們只須用說話般的音量輕輕哼唱,眾多的聽眾同樣可以聽得真真切切。一些非常細緻的藝術處理方式,如一聲輕微的歎息、一個小小的停頓,都能被纖毫畢現地展示出來。
 
早期的“低吟”歌手都是有著一定的美聲基礎的男中音或男低音。大家非常熟悉的平.克勞斯貝便是第一代低吟歌手。三四十年代“低吟”歌手演唱的抒情歌曲和爵士樂風格的歌曲是當時歌曲的主流。50年代後,隨著“搖滾樂”的興起和民謠的復興,流行樂壇不再是“低吟歌手”的一統天下了。但是“低吟唱法”並沒有就此消亡,作為一種演唱方法,“低吟”對後來所有流行歌手的演唱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麥克風的運用,聲音的控制,旋律線條的連貫圓滑,歌詞語氣的表現,微顫音和氣聲運用等流行歌曲演唱的基本技巧在“低吟”中已經發展得相當成熟了。
 
民謠在世界各地的流行歌曲中都佔有重要的地位。民謠歌手用本嗓”演唱,與“低吟”相比,這種唱法一般不刻意追求聲音的圓潤和共鳴,音色扁平、自然,強調吐字的清晰和口語化。鼻音在“美聲”和“低吟”唱法中都是很忌諱一個毛病,然而許多民謠歌手(如約翰.丹佛、鮑勃.狄倫)卻喜歡使用帶有濃重鼻音的演唱方式,這種鼻音具有獨特的抒情色彩,尤其是在演唱平緩的敍述性歌曲時,會產生一種親切自然、富有磁性的魅力。民謠還經常採用重唱的形式,主旋律往往放在中低音聲部,而高聲部的伴唱常用輕柔透明的假聲來演唱,因而假聲也是民謠演唱中的一個重要特徵。
 
民謠唱法不僅限於民謠歌手,也包括一些搖滾歌手。如著名的“披頭四”的大部分歌曲都是用民謠風格演唱的。民謠唱法代表了流行歌曲演唱中平實自然的一面,而美國黑人歌手則使得流行歌曲的演唱增添了華麗的色彩。
     
美國黑人歌曲的淵源可上溯到奴隸制時期的田間號子,此後又陸續出現了靈歌(Spiritual)、福音歌(Gospel)、布魯斯、靈魂(Soul)等聲樂體裁形式。黑人歌曲常採用一領眾和的演唱形式,領唱者用呐喊、尖叫、抽泣、嗚咽、滑音、顫音、假聲等富於裝飾性的演唱技巧,常常能將一些簡單的旋律片斷即興演繹發展成極富感染力的畢彩樂句,產生出動人心魄的藝術效果。
 
富有激情和即興裝飾是美國黑人歌手演唱藝術的靈魂。許多搖滾樂歌手(尤其是硬搖滾和重金屬搖滾歌手)的演唱風格也是由這種唱法衍生發展出來的。只不過搖滾歌手大都比較強調其嘶喊爆發的一面,而缺乏那種細膩的裝飾技巧。
 
爵士樂出現後,美國黑人歌手又創造出一種高度炫技性的演唱方式。在與樂隊的即興交流中,他們用一些沒有具體含義的襯詞唱出各種複雜多變的節奏型(稱為Scatting)用人聲來模仿爵士樂隊中的各種樂器的音響(稱為Vocalese)
     
80年代興起的饒舌樂(Rap,以急速的節奏念出歌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這些高難度的人聲表現方式的延續。以上介紹的是流行歌曲的幾種比較典型的演唱風格。在千變萬化的流行歌壇上,絕大部分的歌星並不固守某一種“唱法”,而往往是在這幾種基本演唱風格的基礎上,根據其自身的聲音條件和特點並結合歌曲表現的需要,加以變化融和,從而形成自己獨特的演唱方法和藝術風格。
 
音區與音色
人聲音區的各個部分有著不同的色彩:高音區明亮,中音區柔美,低音區沉厚。流行歌曲的演唱通常也是遵循各音區的自然屬性,發揮其自身的表現作用。但有時也會根據歌曲內容表現的需要而改變各音區的自然色彩。如《一無所有》的旋律常在高音區徘徊,但在演唱時卻應該將音色處理得暗一些。倘若一味強調高音區的高亢明亮,就難以表現出歌曲中所蘊含著的那份執著和抗爭。
 
流行歌曲的演唱追求的是本色自然,但許多初學演唱的人在一開始的時候並不能找到自己的“本色”,而往往是模仿錄音帶上自己喜歡的歌星的聲音特徵和發聲方法。
      
流行歌壇中有許多嗓音嘶啞嘈雜的歌手,以至於引起這樣的誤解:只有沙嗓子才能當歌星。事實上,流行歌壇中的甜美圓潤的歌手並不比沙嗓子的歌手少,只不過是沙嗓子的歌手因其音色的獨特而更為人們所矚目罷了。

對沙嗓間的崇尚並不是流行歌曲演唱中所獨有的審美指向,在各國的民間音樂,沙啞音色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一種表現手段了。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音色的沙啞上,而是這種音色所能表現的情感的力度和深度。當人的情感達到極端狀態時,常會伴隨出現嗓音的沙啞。這種音色有時也會與某種特定的審美意象相聯繫:粗獷強悍的陽剛美,飽經滄桑的成熟美,這些都理頗具偶像魅力的。此外,流行歌曲中常見的反叛、掙紮、調侃和嘲諷等內容也適合於用沙啞的音色來表現。
 
嗓音沙啞的歌手在演唱不同類型的歌曲時,會對音色稍作調整,以適合歌曲的表現需要。如羅大佑唱《超級市民》時聲音偏“破”偏“炸”,唱《癡癡的等》時偏“啞”偏“壓”,而《沉默的表示》就乾淨柔和了許多。

每個人的嗓音都有其特定的音色。儘管這種音色有一定的伸縮性和可塑性,但嗓音的調整改變是有限度的,超出了限度,就會引起發聲器官的疲勞。時間長了,還會引發病變。有許多聲音甜美的歌手就是因為盲目模仿沙嗓子而毀壞了聲帶。斷送了自己的藝術前程。
 
假聲與氣聲
所謂“假聲”是指演唱時通過有意識的控制而只使部分聲帶發生振動所發出來的聲音,這種聲音比由整個聲帶都振動的“真聲”要高要弱,而且音色有一種晶亮透明的感覺。
 
大部分流行歌手(無論男女)是用真聲演唱的,以獲得一種自然、親切、貼近口語的風格。有些女歌手(如齊豫、黃鶯鶯)在演唱音域較寬、藝術性較強的歌曲時則以假聲為主的。男歌手在演唱伴唱聲部時常用假聲,如美國的“西蒙與伽芬科爾”重唱組中的伽芬科爾,和臺灣“優客李林”重唱組中的林志炫等。這也是鄉村音樂風格重唱的一個重要特徵。但像“摩登談話”(Modern Talking)中的主唱那樣的純用柔美的假聲來演唱的男歌手是不多的。
 
發出優美的假聲的關鍵是要有比較高的發聲位置,在運用假聲時要注意真假聲之間銜接轉換的光滑流暢,不能有斷裂。一般說來,假聲比較缺乏力度,但在必要時也可將假聲轉換成一種半真半假、半嘶半啞的叫喊。許多重金屬搖滾樂歌手就喜歡用嘶啞的假聲來演唱。
 
假聲還可以作為一種修飾聲音的方法,將真假聲結合在一起的“混合聲”能產生一種柔和、細膩、略帶飄渺的藝術效果。比較一下童安格與屠洪綱演唱的《生命過客》,前者是用純粹的真聲,而後者用的是介於真假聲之間的音色來演唱的。劉歡和齊秦演唱的《大約在冬季》也有這樣的區別。
     
童安格的《忘不了》、伍思凱的《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所使用的真假聲間的突然轉換,朱哲琴的《一個真實的故事》結尾處用假聲演唱的華彩段,都是流行歌曲中常見的假聲應用方法。Whitney Houston的《Saving All My Love For You》中先用溫馨的混合聲在中低音區輕輕吟唱,然後用挺拔高亢的真聲將歌曲逐漸推向高潮,及至歌曲的最高點,突然改用極柔美的假聲。這是在演唱中運用真假聲的轉換變化來表現起伏跌宕的情感的一個優秀的範例。
 
常有聽說所謂的“氣聲唱法”。其實“氣聲”並不成其為一種“唱法”,而是一種聲音運用技巧。氣聲本無語格調高下之分,關鍵是不能濫用。若能抓準時機,運用得當,可以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如美國歌星Lionel Richie演唱的《Hello》在副歌處先是用激昂的聲音反復鋪陳,最後用氣聲輕輕送出一聲“I love you”,很有表現力。臺灣的鄧麗君也是一位十分善於運用氣聲的歌手,與氣聲類似的還有“泣聲”(哭腔)和“破音”。運用時也必須非常的謹慎。
 
 “泣聲”就是在歌聲中摻入一些抽泣、哽咽的成分。老牌歌星包娜娜演唱《掌聲響起》中“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的“掉”字上就非常得當地加了一點“泣聲”。瑪丹娜唱過一首《Love is not here any more》,從頭至尾“泣聲”不絕,但在具體處理上很有層次。先是輕輕抽泣,然後從嗚咽到放聲痛哭,直至泣不成聲。
 
流行歌壇上還有一些被稱為“催淚人”(Tearjerker)的歌手,如美國的Eddie Fisher、Tom Jones,他們的聲音中總是帶著一些“哭泣”。張學友和潘越雲也善於在演唱時運用哭腔”。以強氣流衝擊聲帶所造成的“破音”也是一種很有表現力的聲音裝飾技巧,劉歡演唱的《我心中的太陽》最後一句中的“我”字上就用了一點。
  
搖擺
流行歌曲的伴奏部分一般都有一個打擊樂器和低音樂器提供的基本節奏,這個基本節奏往往是比較穩定而鮮明的,而演唱者通常會在這個伴奏節奏之上對旋律的節奏作一些細微的伸縮變化,以打破其律動的方整性。這種處理稱為“搖擺感”(Sense of Swing)。
在長音之前常往後拖一拖:《故鄉的雲》 ;有時又往前趕一趕:《癡癡的等》;各種大拍子的連音(如四分音符的三連音)也是形成這種節奏變化的常用手段:《無盡的愛》(Endless Love);
經常使用切分節奏是流行歌曲的一個重要特徵。歐美流行歌曲中經常會出現長時間的連續切分,使伴奏中的基本節奏與聲樂主旋律之間形成錯位,造成一種“懸浮”的效果。如Bee Gees演唱的《How Deep is Your Love》:;還有的歌曲中運用了許多細微的切分節奏,能產生一種獨特的韻律。如美國歌星Michael Jackson演唱的《拯救這世界》(Heal the Worle)。
   
華彩(花腔)
華彩(花腔)是演唱者對歌曲的基本旋律進行即興裝飾變化的一種手段,在民間歌曲、古典美聲歌曲的演唱中都很常見,在流行歌曲,尤其是爵士風格的歌曲中,更是一種十分重要的表現手法。
     
電影Unchained中有一段器樂演奏的配樂,其中的一段旋律是這樣的:Righteous Brothers唱的Unchained Melody是將這段旋律填上歌詞而成的。他們在演唱時用旋律華彩的技巧來加以潤飾,這段旋律就變成了這樣;電影《終極保鏢》中的插曲《我將永遠愛你》(I Will Always Love You)原先也是一首純樸的鄉村歌曲,Whitney Houston在演唱時加入了許多花腔,使歌曲變得華麗奔放;
     
花腔還時常作為一種“變奏”手段,在樂句或樂段重複時使用,以使音樂獲得更大的發展動力,就像臺灣歌星楊慶煌演唱的《會有那麼一天》中那樣:有時花腔還可作為伴唱,與未經裝飾的旋律原型同時陳述。下面是英國歌星羅德.斯蒂沃特演唱的《航行》(Sailing);歌曲的結尾處也是展示花腔的好時機,如美國黑人歌星阿隆、奈維爾演唱的(Don't Know Much)的結尾;華彩需要高超的演唱技能。歌手必須對於真假聲轉換、顫音、頓音和快速的旋律跑動等高難度技巧都能駕馭自如。華彩還需具備即興創作旋律的才能。這種創作並不是毫無根據的憑空捏造,而是以歌曲的旋律走向、和聲框架、情緒發展和藝術風格等因素為依據的。就其本質而言,華彩是歌手在處於高度激情狀態中的一種下意識的表現,而這種表現的成敗優劣則取決於歌手平時的藝術感覺、修養和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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